姜稚衣忙问:“世子在哪儿?”鸣鹤便道:“将军在醉月楼的。”姜稚衣就叫鸣鹤先去元策身边,又回头叫月灯去准备准备出门。月灯在旁边也听了,连忙点头。叫丫头去准备琉璃灯和去前头吩咐马车,这才去拿斗篷和惟帽来给姜稚衣穿戴。她又有些但心的道:“夫人这么夜里去,万一路上遇见什么事了怎么办?”姜稚衣低声道:“国公府护卫多,多是行武出身,再国公府马车上的牌子别人见了也不会敢来闹事。”月灯这才微微松下心。坐上马车时,即便已经是深夜,京城街道依旧灯火通明,路边有醉客搀扶,商贩依旧在吆喝。只是人流少了许多。马车停下,一名侍卫过来恭敬的给姜稚衣掀开马车帘子,低声道:“世子夫人,醉月楼到了。”姜稚衣戴着惟帽从马车上下来,抬头看向醉月楼招牌,再看五六层入云高台,里头传来歌舞调笑声,门前马车不绝。她寂了神情,心里忽生出寂寞来,又往里面走去。姜稚衣身后跟着国公府侍卫,鸣鹤在门口等着,见着姜稚衣来了就忙去带路。上了四五层阶梯,鸣鹤将姜稚衣引到一处推门前,低声道:“将军就在里面。”姜稚衣站在门前,听着里头的奏乐歌舞声,手指一颤。她问旁边的鸣鹤:“里头还有谁?”鸣鹤低声道:“只有将军一人。”姜稚衣这才将面前的推门推开。推开推门,穿过几道屏风,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最上头的元策。他似已醉眼惺忪,歪歪撑头在靠椅上,身边还跪着女子软语哝声的说话,两边的琵琶女和中间跳舞的女子,无一不暴露出屋内的香艳暧昧。姜稚衣控制着心绪,叫鸣鹤让其他人都出去,这才走到元策面前弯腰低声道:“夫君,我们回去吧。”元策眯着凤眼看向过来的姜稚衣,闭上眼睛不理她。姜稚衣目色微微难受,伸手抚过元策凌乱垂下的发丝,声音很轻:“我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,我们回去慢慢说。”元策这才又微微眯开眼睛静静看着面前的人。面前的人其实是模糊的,带着莲花和兰花的香气,淡蓝色身形晃动,柔软的发丝就落在他手指间。他手指动了动,将那一缕发丝握在了手中,飘忽不定的心好似找到了靠岸,他叹息出声。浓烈的酒气传来,姜稚衣看元策应是醉的不轻,那双醉眼虽看着她,但晦暗的眼里又像是不认识她,从她进来,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。又或许是他不想与自己说话。姜稚衣看着元策这样的模样是难受的,他宁愿独自在这里一夜,都不愿回去看见她么。她伸手为元策将凌乱的衣裳整理好,又拉着元策的手想扶他起来。只是她到底力气太小,元策没动半分,反被元策揽在了怀里。她趴在元策的怀里,面上扑来他含着酒气的热气,他的声音沙哑,落在她耳边的声音很轻:“你又管我什么,我不在,你不是更清净么。”姜稚衣黛眉一垂,轻轻看着元策:“我从来没这么想过。”她眼里有淡淡伤心:“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,或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。”换来的却是他的嗤笑。冷冷清清,两人心里都不好过。姜稚衣静静看着元策的醉眼,忽想起她第一眼见他倨傲的神情。恍如隔世一般。她从元策怀里起来,转头叫鸣鹤来将人扶起来去马车上。鸣鹤连忙过去要扶元策起来,还没走过去,却见元策已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。他模样冷清,似醉非醉,一身玄衣如夜色里潜伏的黑豹,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寂。又见元策撑着扶手站起来,身形微晃却步履沉稳,与刚才认不得眼前人的的模样恍如是两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