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铎冷眼忽视何书煜,直接走到姜斐然面前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单子。认真地道,“这是殡仪馆剩下的费用账单,你走太快最后是我帮忙垫的,来找你报销。”“。。。。。。”大晚上不回家,就为这事儿?姜斐然低眸看了眼上面的金额,五千多。。。。。。五千多的账单也值得他大晚上专程跑来江家要账?等到明天白天会要他命?怪不得说越有钱的男人越抠门呢!“你等等。”她果断起身,“我拿手机给你转钱。”姜斐然走向玄关柜,进门时她把手机放那儿了。待在客厅的两个男人,你看我一眼,我回敬你一眼,气氛怪异。直觉告诉何书煜,这男人不好对付。他双腿交叠摆出男主人的姿态,“宫教授平时上课不忙吗?”这么闲得慌。“还好。”宫铎走到单人沙发坐下,漫不经心地问,“沈清清不是和你形影不离,她没和你一起回来?”哪壶不开提哪壶。一听到沈清清的名字,何书煜头皮发紧。晚上回江家前,他还和沈清清吵了一架。她说江梦肯定不会放过他们,劝让他赶快收拾东西离开江家,幸好他坚持回来问清楚,知道江梦失忆,否则到嘴的傻白甜大财主就没了!“沈清清是阿梦姐妹,又不是我姐妹,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来!”他反驳得合情合理,就是撒谎有些不要脸。“倒是你宫教授,前几天总来家里给阿梦讲姜斐然的故事,是打算教她出轨呢,还是教她谋杀亲夫?”何书煜咄咄逼人,字字珠玑,就差直接问宫铎是不是不希望他和江梦结婚。“死的不是她吗?”宫铎直击要害,“也不对,是死了又活。”“你!”何书煜气得牙痒痒。这时,姜斐然拿着手机走过来,没注意两男人正在较劲。“你把收款码打开。”“嗯。”宫铎打开手机。她对着宫铎手机二维码一扫,一脸诧异,怎么是社交软件的好友申请界面?姜斐然狐疑了一瞬,这不是男女搭讪最常见的套路吗?难道他喜欢江梦?宫铎见她脸上带着疑惑,认真解释,“万一有遗漏的费用我不想再大老远跑来找你。”“。。。。。。”好吧,是她想多了。仔细想想也是,认识快两年的学长之前一点火花都没有,怎么会突然对江梦有意思。加完好友转完账,姜斐然安排司机送他回去。现在客厅就只剩下何书煜和她。两人坐在沙发上,姜斐然和他隔了一米远,“书煜哥,既然我们决定明天离婚再重新领证结婚,要不先分开住?网上说新婚前几天住一起不吉利。”吉不吉利不知道,但理由嘛,编一编就有了。“。。。。。。好像是不太好。”他皮笑肉不笑,她肉笑皮不笑。何书煜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卧室拿了几套衣服离开江家,三步两回头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可怜样。男人就是惯会利用女人的同情心。可她不是江梦,姜斐然巴不得他滚快点。。。。。。。晚上,江家外面黑灯瞎火一片黑。何书煜捧着一堆衣服走出江家大门,门口沈清清正在车内等他。“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?”她盯了眼后车座的几套衣服,再看向丧家犬一样的男人,“她呢?情况怎么样?”“她失忆了,忘了我们推她下河,也不记得领过证,应该是事故后造成的选择性失忆。”他想到些什么,眉头突然皱起,“关键她还想离婚!说想重新体验一次求婚领证,妈的!没死就够烦,居然还想我再求婚恶心一次。”整日素面朝天,不化妆不戴首饰,哪个富家千金像她那副穷酸样,朋友聚会都拿不出手的玩意儿,越想越糟心。还是沈清清每天打扮得好看精致,合他胃口。“离婚?”沈清清冷笑,“你要是离婚,就等着净身出户吧!我看她就是给你演戏,抓紧时间离婚怕你分家产!”“不可能!她有多爱我你不是不知道,她注重仪式感想重新领证不也正常。”何书煜竭力为江梦辩解,但更多的是不能接受她会骗他。大脑不受控地出现江梦说离婚时的激动,还有在灵堂上霸气侧漏的样子,和平日里温顺听话的江梦完全不一样。难道她真的都记得,只是陪他演戏?不!不可能!江梦爱他,不可能骗他!她刚刚亲口喊他书煜哥,撒娇黏上来的样子也没变,再说江梦这种道德感极高的女人演不了戏,她的教养不允许她撒谎。沈清清见他不信,紧握住他的手劝道,“听我的,千万不能离!”何书煜心里纠结,“先离开再说。”。。。。。。江梦站在二楼窗口看他们争执好久,直到他们驱车离开才回到卧室。也不知道谁蠢得糊不上墙,但凡留意到墙上的婚纱照也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。还不是平日里不关心江梦,连带着婚纱照他都当空气。想当初拍婚纱照还是江梦求了他大半个月才同意,更讽刺的是,她的婚纱竟是沈清清选的。拿了件最土最老式的婚纱说什么这件最适合她,结果江梦画个淡妆,只露个天鹅颈都美得挪不开眼,何书煜直接看呆了神。有些人只是不喜欢打扮,但不代表她不美。而有些人,画再精致的妆,心都是丑陋的。姜斐然把江梦的身体安放在床上,自己一转身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月华中。。。。。。。深夜。正好是百万酒吧最热闹的时间。十间卡座座无虚席,有借酒浇愁的普通人,也有普通人看不见的鬼魂。灯红酒绿,热热闹闹。人和鬼聚在百万酒吧似乎模糊了生死界限。“让开!姜斐然你站中间挡路干嘛!”大声抱怨的正是五方鬼帝之一掌管鬼门关的东方鬼帝郁垒。他留着一脸络腮胡,不修边幅的样子和门外的乞丐没什么两样。要不是看他个子高,身材健硕,又喜欢花言巧语能招揽不少女客人,她早赶他走了。“帮个大客户处理点事,刚回来。”她边解释边走到吧台里面。郁垒在旁边忙着调酒,“今天有凡人交易两百功德,让你帮忙治腿,对方是国家级舞蹈演员,腿伤到了骨头。。。。。。”“等等,又是凡人?”她带着质问的眼神盯着郁垒,“凡人可不知道我酒吧里的买卖,除非。。。。。。某人又动了私心。”‘某人’二字她说得格外重。“我承认是我带她来的。”他急忙解释,“但你没见到她爬上天台差点就要跳楼,那么高!人摔下来还不得成浆糊,再说只是帮忙治腿啦,两百功德也是肉嘛。”她还差十九万零八百,就功德“圆满”了。想想觉得也对,能赚一点是一点,大不了治完就删除甲方记忆,权当两人没见过。“什么时候签契约?”姜斐然问他。郁垒有些心虚地指了指她身前的抽屉,“签了。”“。。。。。。”她脸上一阵黑线滑下来,“郁垒!你又给我先斩后奏,每次你善心大发最后都拿我当牛马!”之前他可怜一个老光棍讨不到老婆,居然给对方签下契约,让她当媳妇,最后要不是姜斐然违背契约以三倍功德金额还给对方,她死了都要晚节不保。还有次他善心泛滥让她去给病人当陪聊,心想聊聊天打发时间总不能出问题吧,结果对方是精神病院的精神病患者!还是重症患者。说的话她愣是一句没听懂,整整一个月啊,她都快疯了,对方就给三十功德。。。。。。你们评评理,这是堂堂鬼帝能干出来的缺德事儿吗?还有他上次。。。。。。唉。。。。。。算了,不说了,说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泪。姜斐然拉开抽屉,看着契约上面的两百功德,嘴角微扬。还是功德来得安抚人心。算上这两百,她就只剩十九万零六百功德,再努把力,奈何桥已经在她眼前招手了。姜斐然收好契约,扭头就走。。。。。。。深夜两点多,一缕轻盈的白烟飘进市人民医院住院部。医院楼道灯光通明,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,除了值班台有几名女护士在打瞌睡之外,看不到一个人影。静得骇人。姜斐然站在病房门口,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瞅了眼里面的情况。病人平躺在病床上,脸色很差,一看就是气血不足,旁边病床还有个陪床家属,背对着门看不清脸。幸好看了眼,姜斐然一个原地转身隐身在空气中,身体直接穿过病房门走进去。到病床旁边才发现,甲方还是个大美人,怪不得郁垒会心软。她掀开患者腿上的棉被,掌心汇聚银白色灵力,轻轻覆在打满石膏的腿上,将灵力一点点汇入对方身体。“我最多把你腿骨治好,韧带好好调理就能恢复,真让你睡一晚就痊愈,人类医学上也说不过去,说不定最后还拿你当小白鼠。”她对着甲方小声嘀咕。一番治疗完成后,她身后突然发出动静。“你被子怎么掀开了?”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,还很熟悉。。。。。。陪床家属走下床帮患者盖好。姜斐然紧张得大气不敢喘,屏住呼吸,生怕发出一点动静,她缓缓侧过头看向对方。不看还好,一看她眼睛都瞪大了。“居然是你!”她内心一顿咆哮,“怎么哪儿都有你。”不行,得溜了。姜斐然蹑手蹑脚转过身,明天还得继续扮作江梦,可不能被别人发现不对劲。然而就在下一秒,宫铎突然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。可是他居然。。。。。。他怎么能。。。。。。一个大跨步准确无误地站到她眼前,把她夹在自己和病床中间呢?她都快怀疑宫铎是不是能看见她了!两人此时面对面,距离近的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。“咚!咚!咚!”强劲有力。姜斐然像螃蟹似的往另一边平移,身体肌肉紧绷,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紧促。宫铎突然伸出手臂把住床尾的栏杆,再次挡住她的去路。“呀,你——”她下意识捂住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