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”
忠义伯夫人眼中涌出一抹怒气,狠狠一拍桌案,上头的几篇策论登时震了一震,落款谢昭两个字也映入她余光里。
她登时便有了借口发泄:“你弟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,策论文章引得天下赞誉,你却在后宅丢尽他脸面,胸无点墨却嫉妒他才华横溢,有匪君子被你私心挑拨得如市井无赖般不逊!若非看中谢昭品性才华,我绝不会容你留在伯府多一刻!”
“是啊。”顾令潇也讽道,“同一个爹生的,一个满腹才华,有礼有度,一个却满腹心机,善妒恶毒,爹没问题,莫不是娘的——”
“啪——”
她话音未落,一巴掌便狠狠落在了她脸上。
“你敢打我?!”顾令潇捂着剧痛的脸,眼神怨毒地看着谢沅。
“再辱我母亲一句,今日你能横着走出这门,算我无能。”
迎着她冷漠的眼神,顾令潇一时间竟被吓到,不敢发声。
“反了!反了!”忠义伯夫人气得直抖。
谢沅看着她怒火高涨的模样,始终想不明白:“母亲为何认定是我在挑拨小弟胡闹?他仅靠一篇文章就能扭转您的看法,为何我努力三年,孝顺三年,您始终看不到我?”
“你岂能与他相比?”忠义伯夫人冷笑一声,“无论品性亦或才华,你这辈子都难望其项背。”
“凭你也敢与谢昭哥哥相提并论!”
顾令潇亦声音尖刻:“若谢昭哥哥是女子,世子夫人之位岂能轮得到你来坐?我大哥可怜你,赶在你快死的当口体贴一二,你便当真生出可以与我们叫板的幻觉了?!”
“你若识相,便速拿一纸和离书滚回谢家,省得死在伯府,还要叫我大哥背上克妻之名,没得晦气!”
“三姑娘!你怎敢如此放肆!”
含秋又气又急,忙扶着摇摇欲坠的谢沅:“夫人,您万不能动气啊……”
谢沅捂着心口,脸色愈加苍白。
三年。
她嫁来伯府三年,打从进门起,她无不恭上让下,时刻谨记宗妇规训,甚至甘心以嫁妆供养全家,要什么给什么。
可到头来,甚至比不过谢昭一篇张冠李戴的文章。
除了祖母,无人记她情分。
想到这里,她胸膛起伏愈发加快,连日来的不断猜疑、自省,加之发生的种种事,再到今日顾令潇母女的辱骂轻蔑,瞬间叫她软倒在地,猛地吐出一口血来。
“夫人——”
“啊——”
顾令潇吓得直躲,不慎撞歪了桌子,上头摆着的几篇策论随之飘来了谢沅眼前,熟悉的字眼迅速勾起了她的回忆。
这是她写的策论,从未示人。
彻底晕过去前,署名处谢昭两个字深深印在了她眼底。